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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变形的铁锅

和宫村一起生活的日子比我想象得要简单,也许是母亲早逝的影响,同样出身于大家族的宫村并没有养成伊路米一样一旦有条件就要处处挑剔的脾气,反而意外的好相处,甚至无师自通的擅长照顾人。一周的朝夕相处让我和宫村之间的距离也消弭了不少,至少已经似乎可以互相称呼名字的关系了。

“夏野你回来了。”

见染成棕发的宫村夏野拎着超市购物袋回来,我从沙发上移开盯着电视的眼睛,迎向他,接过了他手上的东西。

“嗯,艾比今天自己一个在家有没有无聊?”

我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又点点头,“还是有一点点。”一边那手指比划了一个很小的距离,逗得夏野温柔地笑了起来,摸了把我的在沙发上蹭的有些凌乱的长发。

外面搜寻我和夏野的势头还没有过去,夏野给手下人下的不许透露的念能力又极大可能被揍敌客家派来的除念师给解除了,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最近的一周我和夏野都宅在了这间不大的公寓里。今天是难得夏野出去采购的日子,看着穿着土气的衣服,带着大黑框眼镜,把自己变得极其不显眼,甚至变得淳朴起来的宫村我忍不住笑弯了眼睛。

“什么事情这么好笑?”

换好拖鞋又将东西从我手中接过东西的夏野笑着看了我一眼就去厨房里忙活了。在沙发上窝了一天的我也乐得起来走动走动,斜靠在厨房门上看着夏野有条不紊的把买回来的食物归类放进冰箱。

“没什么啦,就是觉得你这样也挺好看的。”

“你心里肯定不是这么想的。”

夏野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熟练地单手打了几个鸡蛋在碗里,筷子与碗的碰撞发出清脆的敲击声,等蛋液搅拌均匀以后,又往里加了点葱花和盐,看来是要做煎蛋。

“会做饭的男人最~~~帅了~~~”

故作夸张地拖着嗓子说着夸赞夏野的话,感觉他切菜的力气都大了一分,哐哐地切着洋葱连砧板都想剁穿了。看着耳朵尖有些红的夏野我又忍不住勾起了嘴角,这种普通人的温馨生活是我以前想都没想过的。和伊路米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充满史诗故事般的波澜壮阔,不是解决这个黑帮头子,就是暗杀那个国家政要,每天不是在改写历史就是在改写历史的路上。即使奔波途中也总是有随行管家们照顾我们的衣食住行,我和伊路米只管修炼和杀人,分工十分明确,从来没有见识过普通人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滋啦~”

油锅里下菜的声音是如此有烟火气,除了在野外烧烤魔兽肉就没碰过厨具的我,心中一直的不安被一声声锅铲相碰的声音给安抚下来。即使烟气有些呛鼻我也不想离开,莫名觉得这种有人在厨房里忙活的场景温馨而又熟悉。

“艾比你别站在那闻油烟了,快去客厅里等着吧,马上就好了。”

也许是我的视线太有存在感,夏野洗了碗小番茄塞给我,把我轰出了厨房,吃着酸甜可口的小番茄,我感觉我和夏野的角色似乎有些性别颠倒,电视剧里一般这么轰赶对方的不都是贤惠持家然后嫌自己丈夫碍手碍脚的妻子吗?不过夏野确实温柔又贤惠,即使没有了莱拉的帮忙,这件二居室里也总是干干净净的,一日三餐都有做好的饭菜。而我作为紧抱夏野大腿的在逃人员,竟然一点用处也排不上,整日除了修炼就是发呆,成了一个十足的米虫。

感觉不能这么继续下去,吃夏野的,住夏野的,万一哪一天夏野突然想开了觉得米虫太碍事想要把米虫扔掉的话,米虫怎么在外面残酷的世界存活!突然感觉之前发呆的时间全部浪费掉了,与其追忆已经逝去的过往和担忧虚无缥缈的未来,不如好好讨好能现在帮助我躲避揍敌客追踪的夏野。

于是在品尝完夏野精心烹饪的家常小菜后,我郑重地向他表达了想要学习做饭的意愿。

“艾比,你是不是在这个房子里待腻了,想要换个地方住?可以直说的,不用先把房子炸了。”

“我也想帮夏野尝尝有人做饭的感觉嘛,反在我从来没有学过,夏野正好教教我呀?”

期待地看着宫村,我的感觉我的眼睛里都能冒出星星来了,一般我这么看着伊路米的时候,只要不是过分的要求伊路米都会满足我,还会摸摸头,黑色眼睛里流淌着我熟悉但又读不懂的东西。既然连伊路米那么难搞定的人都不会拒绝我的话,夏野这么温柔应该也不会拒绝我吧?果然,越来越像个邻家大哥哥的夏野也摸了摸我的头,决定从明天中午开始教我做一些简单的菜。

然而看起来很简单的事情也蕴含着需要琢磨的道理,我不得不承认做饭也是一个需要天赋的事情。每天刀不离手的我万万没有想到,区区一把菜刀可以在我的手上留下左一道右一道的伤口;溅了水的油锅可以在手臂上留下一连串的小水泡;加盐少许,少许又是几许?八成油温又是几度?看着我手忙脚乱还总是误伤到自己,夏野终于忍不住从我手中接过锅铲,把那口可怜的锅拯救了过去。

“这……我也不知道敲一下就会变形的嘛……”

我讷讷地退到了一遍,昨天还夏野手里圆溜溜的大铁锅现在多了一个「犄角」,是我刚刚没控制好力度拿锅铲磕在边缘上留下的印记。

“你呀你,学了念这么久还分不清什么时候要用念什么时候不用念哟。”

宫村举起已经歪脖子了的锅铲对我恨铁不成钢的指了一下。没错,我在炒菜渐入佳境的时候不知不觉在锅铲上用了【周】……

果然还是不行吗?不管是学刀术,学念,学杀人,甚至学做饭,都毫无天赋吗?之前一个个日夜咬紧牙关才能坚持下来的日子突然一下涌现在我的眼前。即使最终的结果可以让伊路米勉强满意,但每一点进步都需要我付出比他多更多的努力,而他也从未停止过前进的脚步,所以我永远也追不上,所以我才要付出这么多痛苦的代价,这就是普通人和天才的差距……眼前突然开始模糊,脸上冰凉一片。

“艾比?艾比你怎么了?不就是个锅吗?咱就敲它了好不好?不哭,不哭啊。”

正在收拾我留的烂摊子,夏野看到我突然哭了起来,连火都来不及的关就手忙脚乱地过来替我擦眼泪。幸好刚刚切洋葱的是我,不然这眼泪指定是止不住了。

“抱歉……我什么都做不好,给你添麻烦了……”

愧疚地低下头,宫村看着我的眼神充满复杂,叹了一口气,把我揽在了怀里一下一下的拍着我的背。

“小时候,母亲偶尔清醒的时候,看到受伤的我也会这样抱着我给我拍背。”

铁锅里还在吱吱响着食物被烹饪时的哀嚎,少年清瘦的胸膛上没有发达的胸肌,却依旧很有安全感,和自己一样的洗衣液味道被他的身体加热成了另一种更加醇厚的芳香,手臂渐渐环上了夏野的腰,我的眼泪在一下一下的抚摸中渐渐干了。

一阵烧糊的味道从宫村背后传来,他低头看了看我,感觉放心不下不声不响就会泪流满面的我,干脆单手像抱小孩一样把我卡在髋骨上抱了起来,然后才走到灶台边把火给关了。我看着锅里已经粘成一团的不明物,羞恼的把头埋在了宫村的脖子上,不想再看到这个象征我失败的产物。解决完厨房起火危机的夏野没有马上把我放下来,而是就这个姿势把我送回了房间。

“艾比以前吃过很多苦吧……”

看着我蜷缩在被子里,只露了半颗脑袋在外面,夏野又叹了口气,感觉他今天被我折腾的特别的哀愁。

“也是,我们这样的人,有谁不吃苦的呢?”

“拼尽全力证明自己,但因为天资不够永远无法得到认可,是不是很痛苦?”

我忍不住把埋住脸的被子往下扯了一点,看着侧坐在我床上,专注地注视着我的夏野,缓缓点了点头。夏野见我这么乖巧,笑了笑,帮我把在枕头上揉乱的发丝从脸上理开。

“所以才要把你从揍敌客家带出来啊。”

“我们这些普通人,只有远离那些站在那里就耀眼的快要瞎掉的天才们才能看到自己身上微弱的光芒。”

“这些光芒哪怕很微弱,但只要聚集在一起也可以点亮一片黑暗。”

不知道夏野是从哪里学来的大道理,远远超出了他与我相仿的年纪。度过青春期变音后的嗓子带着几分成年人的低压,和伊路米雌雄莫辨的清澈不同,和西索从头到脚都恨不得散发出来的欲念也不同。即使带着呆板的黑框眼镜也掩盖不了夏野身上温润的气质,难以想象这是一位同行,一个与我同样沾满鲜血的人,他就是靠这样的外表去欺骗别人的吗?

“所以艾比,一次没有学会没有关系,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没什么大不了。”

抚摸在我头顶的手掌传来舒适的温暖,把身体有些发冷的我给驯服了。一定是心弦崩得太紧了,竟然这种大道理也能将我蛊惑,好像从夏野的一字一句中汲取到了让我不再流泪的力量。

“我们这种人,也有光吗?”

也许是我的问题太过幼稚,明明和我一样大,刚刚成年的夏野脸上竟浮现出一分宠溺,好像我在问今天晚上我们吃什么。

“怎么没有呢,不管是白色的光还是黑色的光,能够照亮艾比的,都是好光。”

夏野好像真的在努力地想要当照亮我的一束光。

自从那一次谈话以后,只要是我又莫名地陷入了低落的情绪他总能第一时间察觉到,然后安排一些轻松愉快的事情给我做。在这间不大的房子里我们一起做了各种各样我没有经历过的小趣事,从插花到给蛋糕裱花,从画画到给墙壁粉刷,从做手工到给家具做改造,和我同龄的夏野拥有太多我没有过的生活经验。房间里属于我们的气息越来越多,我的脑子也被越来越充实的生活填满,惶恐不安,担惊受怕的时间都压缩到了晚上。

有的时候会看着夏野忙碌的身影发呆。同样是有着悲惨经历的人,夏野还年幼失恃,一直被人打压排挤,受过的委屈无数。和我这种从某种程度来说还算是得到了揍敌客的爱宠的人相比,为什么他就能经历各种磨难以后还能有一颗滚烫的心?甚至还有余力来温暖别人?我一直想不通这个道理。

我甚至悄悄猜测他是不是有英雄情结,给自己加了一个拯救者buff,看到像一滩烂泥的我忍不住伸出手以后就把我当成了他的责任,从此变成了一个引导着的身份。

但又觉得这样不怀善意的揣测一个至今没有伤害过我的人不太好,我的心理课一直学的不好,猜不透伊路米的心思,估计也猜不透夏野的心思。既然做了一个蠢笨没有天资的人,那就不要在聪明人面前卖弄。这是在伊路米手下用数不清的血泪换来的教训,才离开他不到一个月就开始得意忘形了属实不该。

“夏野,你又被ko了哟~”

“艾比就是很厉害呀。”

看我在家呆着无聊,夏野专门淘了一个游戏机和显示器回来,以及一摞游戏光碟。在家里大变样,没啥可在倒腾了以后我们现在主要消磨时间的方式就是打游戏。没想到干啥都有些苦手的我对于打游戏倒是上手飞快,甚至觉得这些游戏过于简单了,都是些十分老旧的款式。看着屏幕里还带着像素块边缘的人物对着空气挥舞着拳头,比划着胜利后的喜悦,我陷入了对自己记忆的沉思。

我以前玩过这种游戏吗?低头看着手中的手柄,手一握上去就能很熟练的按出各种组合键,切换的速度甚至比夏野更快速。但我在揍敌客家从来没有时间玩游戏,伊路米对于一切打发时间的事情都不太感兴趣,而被他管束着的我除了训练修行合作任务外,就只有配合他做各种高难度运动了。

除此之外,我只知道二少爷糜稽是个超级游戏迷,除了训练和任务每天都宅在自己的房间里打游戏,基裘妈妈还为此发过好几次脾气。这里的发脾气指把糜稽吊起来抽一下午,但越来越皮糙肉厚的糜稽好像也无动于衷的样子,甚至开始拒接任务作为反抗。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唯一能震慑住他的只有伊路米也和我订婚后也经常在外面跑管不到他,基裘妈妈只能无可奈何的随他去了。

但既然从来没有在揍敌客家玩过游戏,我为什么会对打游戏这么熟练呢?这种程度的掌握对于我来说绝对算是千锤百炼后形成的肌肉记忆了。难道,我在流星街的时候是电子竞技队的?

“艾比,怎么啦?”

温暖的手掌抚摸在头顶,实在是我也不矮,但一个两个的总是喜欢摸我的头,虽然挺舒服的但总感觉被当成小孩子对待了。夏野在不出门的时候又换回了之前的金属边框眼镜,担心的眼神透过镜片看向我,让我心里暖了一下。

不过这又是另外一个我不太懂的点,作为念能力者说自己视力不好其实很奇怪的,念力对身体的改造是潜移默化的,即使学会念之前有近视,但慢慢地也会恢复到正常的视力,甚至会更好一些。我也问过夏野为什么要带一副平光眼镜,是为了装深沉吗?被他笑着掐了一把脸,说是习惯。但我还是觉得他就是觉得自己不戴眼镜的样子太过年轻,想要装成大人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在夏野的手掌下蹭了蹭,才摇摇头说没事,回味自己的神级操作而已。夏野无奈的摇摇头,表示要一雪前耻。

“夏野,你们家的事情现在处理的怎么样了,有没有被揍敌客和莫罗从地面上抹平?”

在又打了好几把,每一次都把夏野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气得把手柄一扔后,我决定聊点别的,让他开心开心。

“差不多吧,上次打听到的消息是宫村家的地盘已经越来越小了,精英也损失了很多,那位揍敌客大少爷的怒火的确不是一般人可以平息的。即便知道幕后主使已经离开,也还是毫无顾忌地把自己的怒火宣泄到了父亲他们身上。据说他一个人就掀翻了住宅区一半的屋子,真想看看那些人的脸色啊。”

伸了个懒腰,夏野说起这些的时候确实心情都愉悦了一些。看着他一直以来的心愿一点点实现,我说实话很羡慕。在得到了渴求的自由后,原本以为离开了伊路米生活就会好起来,然而事实是除了不用做任务,不用把身上弄的遍体鳞伤,不用被迫面对西索的裸体外,我似乎并没有感受到自由。

相反,我更清楚的认识到了自己内心的空虚,没有目标,没有寄托,如果不是夏野拉着我做各种各样的事情,我多半会活得寂寞又无聊。像夏野这样有清晰的目标,并为了目标努力,是一件很厉害的事情啊。

“之前有仇怨的其他家族现在都像闻到了血腥味的食人鱼,个个都想扑上去分一杯羹,总而言之宫村家的败落已成定局,只差时间问题了。再过一阵子,艾比你应该就可以出门透透气了。”

“真的吗!!”

我真的快被憋疯了,虽然在揍敌客家受到了各种摧残,但好歹我的活动范围是跟着大少爷走的,每天都能去不同的地方。但最近这一段时间我足不出户,每天低头抬头都是同一片空间,连窗外的楼房各自有多少层,有多少窗户,有多少人家装了空调我都数了个遍。听到终于能出去走走的好消息我高兴得直接蹦了起来。

“终于不用坐牢了,虽然还是无法原谅伊路米和西索,但还是希望他们早日解决宫村,然后就停止追踪了。”

即使心底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对自由活动的渴望大过了一切,以至于连着两个人的名字都可以轻易说出来了。

“无法原谅?说起来虽然我很赞同艾比想要离开揍敌客那个泥潭的想法,但是好像一直不知道为什么呢……”夏野手托着腮,温和的目光里带着不容忽视的探寻。

“是,是吗?”

果然得意忘形了,一激动起来就口不择言。痛苦的喘息,流不完的眼泪,叠在一起的肉体,无穷无尽的红色以及在我怀中失去光泽的眼睛,像电影一样一帧帧的在脑海里闪过。我深吸了一口气好掩饰自己苍白的脸色,用尽所有的力气才能继续和夏野对话下去。

“因为理念的不同,想走的路不同,所以注定要分开。”

“这样吗?那为什么还会有西索·莫罗在你身边?他为什么要把你从揍敌客的身边带走?

为什么,为什么突然要这样子逼我?嘻嘻哈哈嬉笑打闹就能掩盖过去的事情为什么要突然强迫我想起来?即使心底的空洞一直在那里,但只要假装看不见不就可以了?夏野这一段时间以来表现出来的温柔体贴,几乎让我快要忘记他也是一个和我一样浸染在黑暗世界的人。只要他想,他也可以很强势,也可以把言语化为刀子,让我痛得喘不过气来。

可能是我的脸色太难看,身体的颤抖太可怜,夏野本来在沙发的另一头静静等待着我的回答,但还是叹了口气,凑过来把我搂在了怀里。

“实在不想说就不说了。”

“但总有一天要面对这些的啊,如果你在外面遇到了伊路米或者西索,你要怎么反应?”说着夏野把我的脸捧在手心,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

“你会不会,被他们喊一声就乖乖跟着他们走?”

直视着我的黑色瞳孔有着轻微不易察觉的颤抖,泄露了主人害怕的心情。突然一下就心软了,刚刚被逼迫翻腾起痛苦回忆的愤怒一下就消散不见。手盖上他捧着脸的手掌,努力坚定的看向他,说道:“不会的。”

“夏野是我的光,我想要留在光的身边。”

也许是我上次对夏野说的话太肉麻了,他好几天都不敢和我对视,但我只要不触及心底的伤口就能保持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赖着他。没过多久,夏野就宣布我局部解禁了,可以在改头换面的情况下出去走一走。所以当我重新走出这栋公寓,站在楼下呼吸不怎么干净的空气时都觉得心旷神怡。

“我们今天去哪里呀~”

手指缠绕着染成金色的头发,眼睛里也带上了绿色的瞳片,还剪了个刘海,穿着马丁靴工装裤,吊带背心皮夹克的我画着粗重的眼线,抹着深色的口红,一副不良的打扮。半个身体的重量都挂在了和我风格相似的夏野身上,两个人站没站相松松垮垮的十分符合这一身的风格。

“我们去黑市转转,给你买点趁手的武器。”

等夏野熟门熟路的带着我绕到鱼龙混杂的市场上时,我才发现为什么我们要打扮的这么随心所欲,原来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各有各的风格,而我们只有这样才不显得突兀。我从来没有逛过这种市场,用余光好奇地打量着,跟在夏野身后穿过一个又一个小巷。

警惕的摊贩们看似随意地兜售着摆在面前的千奇百怪的商品,我发誓我起码看到了两家在卖颜色诡异的人头骨。还有各种被制成标本的魔兽器官,爪子和皮毛都是基本操作,我还眼尖地看到有一个猥琐的大叔手拿着一个喀拉克亚魔蟒的生殖器在和一个摊贩讨价还价。那狰狞带刺的两根巨物看了就辣眼睛,真不知道这买回去有什么用……

但很快我发现,我们的身后跟上了尾巴,心中一紧拽住了夏野的袖子交换了一个目光。不管是见我们面生想要打劫,还是发现了我们的身份想要告密,这些尾随我们的人都注定要有来无回。

解决这些小喽啰很简单,甚至都不需要用到念,单纯地靠体术就让这群五颜六色的小混混们摞到了一起。不想让新换的衣服刚出门不久就弄的脏兮兮的,我甚至连他们的皮都没怎么擦破,只是四肢扭曲鼻青脸肿得有些可笑。

在我们特意装作无头苍蝇一样扎进去的偏僻小巷子里,我一步步地朝着这些已经无法动弹的小混混们走过去。唯一剩下一个还算完好等着问话的红毛青年看上去很紧张,急促的呼吸和不由自重往后爬的动作都显示着他高度紧绷的神经。

“不用这么紧张,只是问你几个问题而已。”

不管怎么否认,揍敌客家的教育已经深深刻在了我的骨子里,在施展黑暗手段的时候总会压不住自己的气势。尽管已经刻意柔和了动作,但一股尿骚味传来时还是让我忍不住抽搐了一下眉毛。

“算了还是我来吧。”

见我十分嫌弃,夏野自告奋勇地接过了问话的活,我翻了个白眼,单脚踩着墙壁靠在了巷子的墙上,灰色的墙砖上全是斑驳的墙皮,完全不想把衣服蹭上去。

夏野蹲下身,和在地上爬出一条痕迹的红毛平视着,温和的问:“你们跟着我们,是有什么事想找我们吗?”

红毛瞥了我一眼,见我专注的盯着自己的指甲看,颤颤巍巍地回答着夏野:“我,我,我们就是想赚点外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