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男子的瞳孔明显骤缩了一下,后背顷刻渗出冷汗。
他疯狂摇晃起身上吊着的锁链,克制不住怒骂道:“你——你胡说八道!端王身侧跟着十二部和圣上的金翎卫,怎么可能混进内应!你……”
余音未落,后半句话就在他嗓子里突然噎住了。
像是倏忽被一道灵光击中,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是——你套我话?!”
然而话已经说出口,一切都晚了。
梁承骁讽笑了一声,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扔开了手上的长鞭,从环椅上站起。
纪闻从始到终都屏息凝神,没敢插话,直到听到对方下意识说漏嘴,面上掠过不敢置信的神色,攥紧了拳头道:“所以殿下,端王叛逃一事,当真是萧元征和萧元景两兄弟在作戏?”
“是啊。”梁承骁的声音泛冷,“从前孤只是有所怀疑,现在确定了。”
意识到被耍之后,男子像疯了一样挣扎起来,嘴上破口大骂,乱踢乱踹,亲卫接连抽了他好几鞭都没能制止住。
梁承骁无视了男子污言秽语的叫喊、铁链摇晃的声响和狱卒的呵斥声,转身走出了监室,脸色仿佛被寒冰封冻。
纪闻跟在他身后,心情仍然沉浸在巨大的震惊和怀疑中,他小跑了两步赶上梁承骁,连带着说话都有点磕巴起来:“如果真是这样,那萧元景在涿县重伤失踪——”
“也有可能是个骗局。”
梁承骁的声音听着没有太大波澜,仍然冷静自持,仿佛泰山崩于前也不会使他改色。
但只有他自己清楚,萧元景摆他的这一道几乎将眼下的局势完全打乱。魏王虽然不成气候,但端王的十二部却是巨大的威胁。两者一明一暗,几乎将东宫围困在一出死局中,只待他稍有松懈之时刻,伺机上前将他撕咬殆尽。
“……”
内忧外患的重重杀机里,梁承骁心底剩下的唯一一个念头竟然是——好在谢南枝前两日就去崔郢府上了。无论是魏王还是萧元景,费尽心思要置于死地的人都是他,只要不待在他身边,谢南枝都会是安全的。
气氛一时陷入死寂,一路上都无人敢说话。
临到地牢出口时,梁承骁忽然想到什么,神色沉郁下来,回过头问纪闻:“萧元景的戌部,现在还在南郡吗?”
纪闻愣了一下,茫然答:“应当是吧,最近没有汇报戌部动向的消息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