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飞点头讚道:“姐姐读书万卷,博闻强记,古诗词尤其过目不忘,我们一起玩飞花令,我从来都不是对手。她的书法更是童子功,张弛有度,收放自如,我学了多年也学不到一点皮毛。”
“说来旧中国还真是有意思,费这么大劲培养一个这么优秀的女孩子,目的却居然是当□□。”隋老师摇头叹息道。
笛飞愣了一下,细细品味着其中的荒谬,也叹了口气。
隋老师想到了什么,又道:“后来我又给一些教养院的女孩子上过课,她们告诉我说,稍微高级一点的风尘女子大多都是吸鸦片烟的,可奇怪的是,你姐姐可并不吸鸦片啊。”
笛飞听罢,不由得笑了,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旧伤疤,开心地像个孩子一般:“对,我姐姐不吸鸦片。”
跟隋老师的聊天让笛飞出乎意料地心情好,刚刚在孙书记家中积攒的抑郁情绪一扫而光,她不由得开玩笑地念起了京剧《大登殿》的念白:“多蒙你照看儿夫一十八年呐!”
隋老师却是一愣,除了样板戏之外,她并没有听过其他的京剧,隻觉得笛飞的调子很像样板戏,便笑道:“原来你们台湾人也听我们的样板戏?只是这词好像不大一样呢?”
笛飞听罢,却是哭笑不得,联想一路见到的被毁掉的古迹,明明同文同种却相隔几十年的两岸,几十年乡愁一时间波涛汹涌起来,万语千言隻汇成一句:“我是绍兴人。”
第二天,在俊琮学校的演讲结束后,教务主任拿来笔墨纸砚请笛飞题字,笛飞有些惊讶,拿起笔笑笑道:“一时倒不知道该题什么。”
沉吟半晌,笛飞抬头看了一眼人到中年的侄子苏俊琮,笔走龙蛇地在宣纸上写下一首诗:
“故国三千里,深宫二十年。一声何满子,双泪落君前。”
旁边的工作人员都不由得心有所感地叹了口气,只有苏俊琮若有所思地看着姑姑的字迹,迟疑地开口问道:“我小时候在东院老宅子里见过一块匾,写着兰芳苑,跟姑姑的字迹一样,那块匾就是姑姑写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