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越浑身本就僵冷,早没了心跳,如今听到姚昕这么说出来,他突然有一种又死了一次的感觉。
“是!属下……只是一隻亡灵。”司越也大胆地承认,不卑不亢道:“八年前为歆文王姬殉葬,一年前由巫大人亲手挖出来,完成未完成的使命!”
本以为姚昕会惊恐地大叫着跑开,却不料他眼前人只是抿着唇看着自己。
姚昕早知道他是阴灵了,她向面前的人伸出手去,问了句:“我可以摸摸你吗?”
司越:???
他还是站直了身子,微微抬头,道:“可以!”
姚昕摸上了他的胸口,那里是僵硬的,冰凉的。因着没有竹伞在身旁,这一次的接触格外的刺骨。
哪里真的没有一丁点心臟跳动的动静,太安静了,死寂。
“你真的……死了。”姚昕问出这句话后,忽地就升起一阵害怕,浑身也起了层鸡皮疙瘩。
司越行礼道:“回禀大人,属下已经死了八年了。”
姚昕收回了手,她有些腿软,重新坐回茶桌对面,似乎这样就可以尽量拉大她与司越之间的距离。
她摩挲着冷掉的茶杯,隻觉得这茶杯都可怖得很,随即被她抛开了。
出声问道:“你未完成的任务是什么?”
她没有抬头去看司越,可能是心虚吧。
她顿了顿,又道:“是杀了库勒,给歆文王姬报仇吗?”
“是!”
姚昕点了点头,“你走吧,我想睡觉了,有点冷。”
司越愣怔了一瞬,“大人好生休息,司越就——先退下了。”
其实他想习惯性地说他就在隔壁,可又反应过来今日姚昕的惊恐,便硬生生地把话改了过去,又替姚昕关好房门。
这天晚上姚昕又做了噩梦。
她梦见月黑风高的坟山上,她给徐令仪刻墓碑,结果满脸是血的徐令仪从坟堆里爬了出来。
在她惊醒的时候,窗外恰好又是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她总觉得这个屋子里格外的冷,似乎棉被也是冰的,甚至还有冷风往她脖颈里灌。
她太害怕了,想叫司越可是又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惊扰了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她把自己缩在被窝里,嘴里还是不甘心地小声叫着司越。可是越叫司越,脑海里徐令仪的那张带血的脸越发清晰,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恨不得整个人埋在被窝里。
纵使这样,她的房门还是被人推开。
一隻枯瘦苍白的手拉开了她的被褥,将她从窒息的被窝里捞出来。
是司越。
在看清来人后,姚昕抛却了徐令仪的噩梦,也忘记了司越的真实身份,她当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一哭就是半宿,嘴里断断续续地说着要回不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