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猜到了什么,陈安妮语气笃定:“是不是那个程辛做的什么跟你有关的科研项目涉及到她了,然后被她给知道了?”
这些年,盛景郁身边有两个关系密切的人,一个是陈安妮,一个是程辛。
陈安妮不参与盛景郁的治疗,程辛也不过问盛景郁的行程,两个人好像气场不和似的,一直处于王不见王的样子。
盛景郁知道事情发展到现在也瞒不住了,便点了点头承认了:“程辛发现鹿昭的信息素可以平稳我的身体状况。”
陈安妮闻言哼笑了一声,声音听起来带着些轻蔑的不屑:“哼,我就觉得你当初突然跟人家合租奇怪。”
“我们生意人都讲究一个坦诚,你欺瞒人家,人家肯定会生气,下次就不跟你做生意了。”
陈安妮想大抵自己就是因为这样,才会不喜欢跟那个程辛交际。
情绪带上来,话说的也有点重,甚至隐隐的还波及到了盛景郁。
院子里一下安静了下来,树枝晃动的声音从盛景郁身后拨来,缭乱嘈杂。
而她就这样站着,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久久没有抬手说话。
是啊,她不诚实,所以鹿昭也不跟她做生意了。
陈安妮看到盛景郁的沉默,顿时有些意外。
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最后那句话似乎有着些什么隐喻的意思,讶异着又长叹了口气:“阿韵,你动凡心了。”
盛景郁没明白陈安妮说的话,不由得愣了一下。
陈安妮也没明说,接着又道:“你该历劫了,你要为你前半生淡漠世间付出代价了。”
在遇到鹿昭前的数年里,盛景郁可以说没有人类该有的大部分感情。
她看起来身边有很多人,交际也广,可实际上没有人真的走进过她的世界。
九岁那年她就把自己的感情封锁,烙上了一把用铜汁浇灌过的锁,与人礼貌,却也疏远。
对她而言,在这世间交往到的所有人都是一萍水,再深的交情终究都是擦肩而过,她会比任何人都先一步离开这个世界。
但这种想法似乎到此为止了。
一头鹿闯进盛景郁的世界里,站在清浅的水面上四下游荡,呦呦而鸣。
然而盛景郁并不知道该怎样去饲养一隻鹿。
她那被她亲手打理到不染纤尘的世界贫瘠到连可口的青草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