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睫如扇,浓密的在盛景郁眼下铺展开,睡下的她眉眼中依旧带着温和,只是越是明显的光,就越衬得她苍白。
鹿昭坐在床侧仔细的替盛景郁拨开脸前的碎发,手指拂过她略凹下的脸颊,心疼不已。
她也不知道自己那天在酒吧的搭讪是不是正确。
可能她不出现,盛景郁就不会是现在这种状态,又或者她不出现,盛景郁的状况会比现在更加糟糕。
时间是不断变化的,谁都不能站到过去看现在。
道理鹿昭都懂,可还是忍不住自责。
还是忍不住替盛景郁想,如果自己不是s级的alpha,如果自己体质稍微好那么一点点……
“……”
忽的,鹿昭手间传来吃疼一下。
她下意识的朝盛景郁那边看去,就见她眉间蹙起,像是陷入了什么梦魇当中。
那没有血色的唇虚空苍白的挣扎着,喃喃无声的似乎在说着什么。
这场面鹿昭隻觉得似曾相识,简直就跟上次初阶考核的时候一样。
所以这次盛景郁也是陷入了同样的噩梦中吗?
她心底的噩梦究竟是什么?
鹿昭轻皱起眉头,一边任凭盛景郁紧抓住她的手,一边抽离出拇指轻轻抚摸过她的虎口。
一下,一下。
终于鹿昭从盛景郁的嘴型里读出了两句话。
——“妈妈。”
——“不要。”
那是盛景郁这辈子都躲不过去的梦魇。
亲眼看到母亲死亡的样子,看着她最喜爱的皮球沾满母亲的鲜血,又重新滚到她的脚下。
此后她看到任何这种东西都会想到夏末初秋的那个寂静无人下午,都会想到鲜血蔓延的地毯,都会想到被病魔折磨吞噬的恐怖与麻木。
而她跟盛景郁,又有那个人会成为她的母亲呢?
被病变的腺体折磨,被反覆的痛苦折磨,被无望的未来折磨。
她不能接受盛景郁这样。
盛景郁就能接受得了她这样吗?
人们在推开一扇门前,总是信誓旦旦的觉得自己可以经受。
而盛景郁的母亲也是这样想的。
血腥的鲜血染满了盛景郁九岁往后的人生。
这次也要让她第二次,以同样的原因送走自己珍视的人吗?
鹿昭侥幸的想兴许自己能撑得下去,她经历的糟糕事情多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