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星予从痴缠甜美的梦中醒来,跌回现实的瞬间,眼底泛起水汽。
她抬手盖住眼睛,难受得抿起了唇。
叶成叩门而入,见时星予状态不佳,又递了几颗糖过去。
“谢谢。”
时星予身上的病号服偏大,她撑着坐在病床边,总让人觉得她快要碎掉。
“您的报告出了。”
时星予接过报告,蹙着眉一张张看过去,又茫然抬起头,看着叶成。
叶成向她解释了一番。
“所以……我得先接受治疗,才能洗标记?”
“是的。清洗标记会给腺体带去很大的损伤,”叶成道,“而您现在的腺体状况非常糟,如果强行清洗的话,或许会造成生命危险。”
“这是我们为您制定的治疗方案,您可以先看一下。”
“好。”时星予道,“这个可以留在我这里吗?我想好好看一下。”
“当然。”
叶成走后,时星予拿出手机,打开搜索软件,按照治疗方案上给出的用药查找价格。
都是进口的药物,最贵的单支就要一万二,两周的治疗方案一共要用七支。
她付不出。
摸到自己的后颈,时星予苦涩地笑出来,如果腺体一直这样糟,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洗标记了。
她根本不想洗的。
那天的口无遮拦只是为了让向晚沉对她死心而已。
听到向晚沉要带她来洗标记时,她的内心甚至在叫嚣着逃跑。
六年的时间,她在命运里跌跌撞撞,如果没有这个标记支撑着她,她或许都感觉不到自己还活着。
可是怎么办呢。这都是她自找的。
她有什么资格哭?有什么资格埋怨?
那就逃吧。带着标记逃跑。
她去找了叶成,告诉他自己没有钱治疗,也不想欠向晚沉的。问叶成有没有便宜的药,或许她可以慢慢调理自己的身体。
叶成答应为她重新出一个治疗方案。
但方案没到她的手里,而是到了向晚沉的手中。
安静的病房里,她与向晚沉无声地对峙。
余晖斜铺在她们之间,像是一道难以跨越的深色沟壑。
“你不想治疗?”
时星予摇头,“不是的……我只是……”
“治疗的费用不用你付。”
时星予紧紧攥住衣服的下摆,还是摇头,“我不想欠你那么多……”
向晚沉呼出一口压抑的气,“那标记呢,什么时候能洗?”
时星予默了默,“我会好好吃药,好好治疗,只要能洗,一定第一时间来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