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龙说我去吧我正好有事跟小言说。
门被严言从里面锁上了,直敲到姑妈都要拿钥匙了门才被打开,韩子龙进去后门又被锁上了。
一刻钟后,俩人出来了,严言精神很好,嘴红红的,一点头疼的样子也没有。
小言有咬嘴唇的习惯——严家爹妈也没多想。
老两口若是知道儿子嘴上的红是眼前这位大少爷咬的,还会不会忙不迭地拉着他亲亲热热的一起吃饭?
一顿饭,韩子龙赢得严家人好感,和严言一起走的时候——
严爸爸说有空就来,下次别买东西了。
严妈妈说有空多来,今天饭菜太简单了以后给你做拿手菜。
小月说有空常来,我比较喜欢prada的包包!
小飞抱着妈妈的腿看着韩子龙,叔叔你什么时候还来?
严言摸摸弟弟的头,叫韩大哥就行。
韩大哥你什么时候还来?我想要遥控轰炸机电动魔鬼车还有蜡笔小新。
从此以后,小飞最欢迎哥哥突然回家,因为韩大哥晚上会“顺道”过来吃饭,“顺便”接哥哥回去,当晚小飞就会收到上次点的礼物。
真是幸福的小孩。
……
“小言,韩先生几点来?”姑妈站在房门口,费了半天劲才把那些菜叶捡出来洗干净,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不和他计较了:
“你爸去接小飞下学了,我让他再买些菜回来,一会儿给你们加菜!”。
“不知道。”严言瞪着电话。
“你打个电话问问。”
“不打!”
“这孩子!不打就不打,你那么大声干吗啊?”
严言看着姑妈,不好意思地:“妈,对不起。”
要是小飞一定扑上去抱着姑妈撒娇,可自己就是做不出来,22年了,所有的撒娇好像都存了起来,只留给那个人。
“妈,您做什么呢这么香?小月怎么还不回来?”
“嘿,昨天我新跟王阿姨学了道菜,肉馅儿扒茄子,今天做给你们尝尝,小月这两天都住同学家复习功课,今天不回来了。”
严言拿出随身带着的笔记本:“妈,这道菜您教教我。”
笔记本上密密麻麻抄的都是严言从各处搜来的食谱,每道菜都被清楚的归类,山东菜、北京菜、四川菜……适合熬夜吃的菜、适合缓解压力吃的菜……准备慢慢地做给那个人吃,这么多菜,不花个几十年是吃不完的。
“我得盯着锅,你来厨房我教你。”
严言又瞪了眼桌上的电话……一步、两步,走到房门口又折返回来,停了两秒,把手机揣进裤兜里,向厨房走去。
学会肉馅扒茄子,电话没打来。
严言溜回房间,看着电话,再不打真生气了!
小飞被接回来了,电话没打来。
严言心不在焉地听着小飞说话,再不打今晚不理你了!!
电话终于响了。
“喂?!”急急地接起电话,早忘了上一秒刚说完再也不理人家了。
是同学打来的,快期末考试了,问严言借复习笔记。
失望的挂上电话,就听到小飞在客厅里喊:“哥——哥——哥,你快来看!”
啊?小飞什么时候跑客厅去了?
走到客厅,小飞拉住严言指着电视:“哥,你看,飞机坠毁了。”
新闻正在播放飞机残骸,画面一切,镜头对准遇难者家属悲痛欲绝的泪脸。
画面再切。
新闻变成某国地震,曾经繁华的大厦成为乱石堆,搜救人员正在全力以赴,镜头转换,对准在旁等待的受困者家属,绝望中带着乞求的泪脸……
这个世界充满变数!
没人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没人知道什么时候你最珍惜的人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能把握的只有眼前这一秒!
为什么还把时间花在这些毫无意义的赌气上。
因为喜欢被他哄!被他宠!
所以。每次。明明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还是要跟他赌气……
严言像被狠狠地打了一拳,心痛如绞。
跑回房间,拨了一个熟的不能再熟的号码,电话响了半天没人接,自动转到语音留言。
拨到公司,电脑值班。
拨回家里,是钟点工黄嫂接的电话:
“严先生啊……我正准备走呢……韩先生?……没回来过啊……”
拨给吴明明:“……韩先生?……他今天很早就下班了……”
重拨韩子龙的手机,求求你求求你千万别出事快点接电话,我保证再也不怄气保证把东南西北学明白……
还是没人接。
没事没事一定没事的,都是自己不好一有什么状况就往坏处想,他驾驶技术那么好一定不会不会有事。
可,浑身还是一个劲儿地冒冷汗,心脏像被勒住一样,呼吸越来越不顺畅,再等下去严言就要崩溃了。
一转身,正好面对窗口,天啊地啊一辆全世界最可爱的蓝色bw正拐进小区,向这边开来。
边往外冲边喊:“爸、妈,韩先生来了我们有急事要处理不吃饭了过两天我再回来!”
姑妈追到门口,人早没了踪影,进屋冲老伴摇摇头:
“他爸,你看看小言,大学白念了,一点人情世故也不懂,叫韩先生上来喝口水也好啊!这么好的老板不好好相处,明儿打着灯笼也难找了……”
韩子龙三魂差点吓掉两魂半。
宝宝直直地奔着他的车冲过来,亏得他反应快,刹车好。
打开车门,宝宝飞进来,搂住他的脖子,紧紧地不撒手!
“宝宝,你要吓死我啊!”
“呸、呸、呸、不许说死!!!!!!!”
“好好好不说不说,宝宝你下次可别这么欢迎我了,否则你老公非得提前衰老30年!”
宝宝点点头,还是不撒手:
“快开车,要不该被妈看见了。”
“不上去了?我还特地去买了一堆东西。”
“不上去了!咱们快回家,我有事和你说。”
“好。”
韩子龙心底色色一笑,乖宝宝,我也正好有“事”要和你说。
但,前提是:“乖乖,先把手放开,你搂这么紧,我怎么开车啊?”
飞驰回家。
路程中。
严言终于看到了被他挤到一边的粉红猪。
“像你吧?”韩子龙笑问。
哪里像?!
严言嘟起嘴:“我有那么胖吗?!”
韩子龙笑的更开心了:“宝宝,你照照镜子,真的很像!”
严言低头不说话,车也开到家了。
韩子龙停车入库,抬起宝宝的脸:
“好好好不像不像一点也不像。”
“像像像你说像就像!”把粉红猪往后座一抛,宝宝又缠上来,不撒手。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宝宝的举动很反常。
以为你不见了!“刚才干吗不接电话?”
“刚才?”韩子龙四下瞄瞄,发现手机,拿起一看:“我去你们家门口的超市买东西,忘了带了。”
韩子龙一笑:“以为我丢了?”
还笑还笑!!!!以为再也看不见你了!!!!!
严言眼泪流出来,汹涌直下,心到现在还没恢复原位。
韩子龙慌了。急了。心疼了。
边拿面纸给严言擦眼泪鼻涕边恶心的发誓——宝宝亲亲好乖乖,下次我一定带着手机,别哭…别哭了,再哭…再哭…我可也哭了啊!
宝宝…乖乖…别哭了,下次我不管去哪都把手机钉身上好了吧?
“我今天提前下课了。”20分钟后。爱哭男哭够了,开始坦白。
知道啊,本来还想“罚”你呢,现在不敢了,韩子龙亲亲宝宝的眼睛。
“我以后一定不提前走了…还有…老公,我爱你!”
韩子龙摸摸宝宝的额头,不发烧,快四年了,都没听宝宝说过一句我爱你,叫上一声老公更比登天还难!
宝宝的爱都藏在日常相处的点点滴滴里,要韩子龙自己去发掘,他还以为这辈子直到入土那天才能听到那三个字呢,今天真是走运了,若不是因为太舍不得宝宝掉泪了,偶尔失踪一下也不是坏事。
好事成双,刚听完爱语,又听宝宝贴着自己的耳朵说:
“龙……我想要……”
“咱们回屋。”韩子龙嗓子哑了。
“…我…等不了了!”
现在就想要你,就想被你占有,就想和你合二为一。
严言声音发颤,抬起头看着韩子龙,脸红,因为血气上涌,眼肿,因为心痛落泪,嘴微张,因为渴望亲吻。
稍小的手微微抖着拉着大手覆在自己已然火热的骄傲之上!
哪个血气方刚的男人禁的起心爱之人的如此之举?
别说车库离楼门还有几百米的距离,就是只有一米,他们也回不去了。
密闭的空间里,滚烫如火,冷气渐渐被开到最大,仍是热,心热。
谁先吻上的谁,记不清了。
两张唇胶着在一起,交换唾液,舌头卷着舌头,啃咬吸含,牵扯出一道淫糜的丝线,顺着严言的唇角流下。
韩子龙舔了上去,直追着丝线的痕迹,舔过宝宝的下巴,在喉结处逗留了一会,听着宝宝发出受不住的呻吟,才渐次往下,脱去上衣,轮流咬住宝宝两边瑰色的乳头,狠狠吸吮——“啊…啊…哦…嗯…嗯…!”
自己上半身已经一丝不挂,韩子龙的领口还好好的系着,严言不干了,扯着韩子龙的衣服,他也要咬他,让他受不了,发热发狂!
“心肝……别急!”韩子龙拉住宝宝的手,放到唇边含住。
宝宝扭了起来,禁区处的裤子像个小帐篷似的顶了起来,一把扯下,骄傲弹了出来,韩子龙却碰也不碰,一劲儿吻着宝宝的大腿内侧,不理最最需要安抚的地方!宝宝受不住了,身体哆嗦起来,前端溢出透明的液体。
韩子龙轻轻舔了下液体,又往上亲吻着肚脐,就是不碰骄傲,宝宝焦渴到快发疯:
“嗯…龙…龙…我…受不了…了…嗯…嗯…”宝宝发出了似是哭泣的呻吟,双手胡乱摸索到韩子龙的裤子,拉下拉链,摸了进去。
韩子龙深吸口气,小妖精!
一口含住宝宝的玉球:
“…啊…龙…别折磨…我…了…要你亲我…”一边喊着一边双手动的更快。
“宝宝!咱俩…谁…折磨…谁,你摸我…哪…呢?”韩子龙把舌尖伸进宝宝的肚脐里,缓缓舔动。
宝宝喊的更大声:“啊…龙…龙…龙…要…”
“宝宝!你叫我什么?”
“老公…老公…”
“宝宝,要我亲…哪儿?说…不对…不亲!”韩子龙喘息的更加粗重,宝宝的手兜着他的玉球,揉搓起来。
顾不得羞,心里渴望的就要爆炸了,宝宝一口气喊了出来——
答案正确。
韩子龙低头含住宝宝的骄傲。
太满足了,宝宝兜住玉球的手不自觉地一紧,韩子龙差点射了出来。
一番吸弄!
“啊…要…射…了…老公…放开我…啊啊啊…”韩子龙使劲一吮,将宝宝的爱液全部吸入口中,吞咽。
咬牙摸出润滑液,挖了一坨送进宝宝体内,心肝宝贝正敏感着的身体颤的更厉害,呻吟声又起。
自从上回那次以后,韩子龙在两人可能会同时出现的任何地方,都放着足够的润滑液、消毒纸巾以及……不等用完,他就会及时补上新的,因为既舍不得心肝宝贝疼痛受伤又忍不住不要,就必须把准备工作提前做好。
一根…两根…三根手指渐渐都埋进了宝宝火热的紧窒里,抽插放松。
唇寻上宝宝的粉唇,狂野地深吻,直至两人都不能呼吸了,才松开。
“心肝…宝宝…”
“龙…老公…”圆眼睛要滴出蜜了,内里滚烫火热,柔软似绵,准备就绪。
韩子龙躺平,拉过宝宝贴在自己身上,掰开臀瓣,巨大冲了进去,狠狠撞击最敏感的那点,大手缚住骄傲摸搓套弄,前后夹攻!两人齐声发出似疯如狂般的呼喊!……呼喊……再呼喊……直至一起激射而出,看见漫天烟花!
过了一会。
俩人穿好衣服,整理干净。
都是韩子龙在做,宝宝只要负责躺好就可以了。
然后。
紧紧地抱在一起,一动不动,没人说话,也没人睡着。
抱了好久好久,久到夜深人静月亮都快睡了。
俩人才从车里走出来。
严言一只手抢着抱住粉红猪,因为他看着韩子龙看小胖猪的眼神心里很不是滋味。
拜托,宝宝,吃哪门子醋啊!那根本是韩子龙透过粉红猪在看你好不好?
另只手被大手牵着,向门口走去。
再也不要赌气了,严言转头看向身边人,把时间都用来相爱吧!
“我们老了也要像今天这样好不好?”手牵手在月光下散步,做一对恩爱的老头子。
韩子龙胸口滚烫。却故意的。坏笑:
“宝宝,你好色哦!七老八十了还要每天跟老公做……”一把捂住色狼的嘴。
“我不是那个意思!!!!!!”
拉开捂嘴的手,重新握好:
“宝宝别不好意思,我明白,明天起一定多上健身房,多吃补……晤”这会真说不下去了,色狼的嘴被害羞宝宝踮起脚用嘴堵上了,他才舍不得拉开哩。
车库到门口,一分多钟的路程,他们走了一个小时。
好在粉红猪不会抗议。
万幸万幸。
好在现在正是六月,夏夜很暖。
万幸万幸。
好在小院里灭蚊除虫的措施做的甚好极佳。
万幸万幸啊!!!
严言意外发现,“老公,我爱你”这句话有魔力,对付专制又不讲理的某人分外有效,强过蹭蹭、抱抱、撒娇、耍赖……百倍不止。
不想睡前喝牛奶,以往怎么说都不行,现在——
老公,我爱你。
“不想喝就不喝了。”
严言不知道,那是因为韩子龙听家庭医生说,最新研究显示,不爱喝牛奶的人喝豆浆、小米粥也能获得很好的养生效果,这几样严言都爱喝。
让一个路痴彻底学明白东、南、西、北,无疑比登天还难——
老公,我爱你。
“算了,别学了。”
严言不知道,那是因为韩子龙听于校长说,据李教官汇报:
虽然严先生东南西北分辨起来还是“有点”犯懵,但估计真把他一个人丢在哪个人深不知处也能找出家所在的方向,何况已经学到极限了,再较劲下去除了发神经进医院不会有任何进展。
十天后,严言顺利从驾校毕业,一个星期后,他通过交通部的考试,拿到驾照。
紧接着,龙腾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宣布正式收购sd,算是双喜临门吧,严言最近的心情,就像7月的天气,晴空万里,艳阳高照。
韩老太太的心情就有点喜忧掺半了,喜得是孙子十分有出息,韩家事业越做越大,如日中天。
忧的是孙子眼见是三十三岁的人了,不仅女朋友一个没有,连绯闻都闻所未闻,只有几个小道消息时不时传进老太太的耳朵里……
所有消息放在一起大致分为两类。
一类说,韩家大少爷是个同性恋,没听人说吗,这世间又好又帅又有钱的男人都结婚了,没结婚的十有八九都是同性恋。
一类说,韩家大少爷性冷淡,那什么根本不行!!
前一类消息老太太压根没信过,后一类消息可把老太太急坏了,先开始也是不信的,自家孙子怎么看怎么都是男人中的男人,人中之龙,不是老太太老王卖瓜,哪个老朋友不夸韩家长孙成熟稳重能力卓越英俊潇洒富有魅力,哪个老朋友不愿意把自家未婚的女孩儿嫁到韩家来?
可随着时间推移,总也不问风月事的孙子让老太太不得不开始怀疑他确实有什么说不出口的隐疾了,几次想问,又怕伤了孙子的自尊心,老太太始终还是没能张开口。
这次,借着龙腾正式进军百货业的机会,老太太在自家郊外的别墅开了个自助餐会,邀请政商两界的世交老友们齐来参加,请贴上写明请来宾带着自家孙女、侄孙女,干孙女、远房孙女一起出席,摆明了醉翁之意不在酒,老太太豁出去了,这回就是绑也得给孙子绑个女朋友上身。
韩子龙岂会猜不出奶奶的心思,本来他说什么也不回去参加自助餐会,但禁不住严言不停地讲道理。
30分钟后,韩子龙说好好好我去!!宝宝你要是太闲了不如我们做点“运动”吧……
严言也不是猜不出老太太的心思,但他心里一直觉得对不起老人,所以想出各种法子拖延着韩子龙摊牌的时间,何况这次即使去,也不会真的和谁怎么样,那又何必让老人不高兴呢——
“宝宝,你做“运动”不专心,该罚!!”
“啊…不要…嗯…那里…不能咬…啊…啊…”……
果然。
当天韩子龙和严言到别墅时,老太太已经先行筛选过一轮了,留住合眼缘的几个女孩在身边聊天,孙子一登场,立刻双手奉上,并带走了严言。
老太太从那次出院后,每次看见孙子,严言都在身边,但老人不仅没怀疑过俩人的关系,还谢谢严言小小年纪不怕辛苦,又是照顾孙子起居,又是替孙子工作、分忧,直夸严言是个好孩子,心里着实喜欢他。
见孙子如自己所愿被名媛闺秀们围得脱不开身,老太太笑了,拉着严言找了个能看清孙子活动的地方,亲亲热热地说着话,……半天过后,都是老人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严言压根一句没听见,好在老太太心思都在孙子身上,没在意。
不是滋味啊,严言心里是又苦又酸,苦的是,这就是他们的命运。
永远不能在阳光下光明正大的召告众人——
这是我老公这是我老婆!
我们已经结婚了!!
此人归我所有并受法律保护闲杂人等不许再打他的主意违者斩立决!!!
否则就是伤人伤己,亲痛仇快,不仁不孝不道德。
酸的是,看他被那些数量不断递增的女生们环绕着,真是很想冲上去赶人,再狠狠地踹他几脚咬他几口,谁让他对着那些女生们笑!!
严言啊严言,明明是你硬逼着人家来的,对客人笑是主人的基本礼貌,难道你要他对着客人横眉冷目号啕大哭吗?!趁着还有点理智的时候赶快离开这儿吧,省得一会儿做出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不好收拾无法挽回的可怕举动!
严言正想着要怎么和老人告假呢,老太太就被老朋友叫走了,严言紧跟着也出了屋,来到花园里。
虽是七月,今天却不很热,正是适合旅游或朋友聚会的日子,严言却觉得的胸口很是憋闷,满园的好景色也无心欣赏,随便在角落里找了棵树靠起来发呆。
“hi~严言。”
是个陌生的声音,望过去——
一个高个的年轻大男孩,头发微卷,眼窝很深,看起来有点像混血儿,站在那里,冲着严言微笑。
严言很惊讶,完全不认识这个人,好在男孩笑的很友善又很快做了自我介绍,才没让一向对陌生人很忌惮的严言拔腿就跑。
“我叫伍哲仁,和你是一个学校一个年级的,只不过系不同。”
伍哲仁裂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原来如此,严言心想自己不爱说话又不够活跃,和本系的很多同学都不是很熟,何况外系,难为这个人还能认出自己,并叫的出名字。
既然是校友,又出现在韩家花园,想必也是韩家朋友的孩子,严言回了个微笑给伍哲仁:“你好!”
伍哲仁看到严言的微笑,眼睛一亮:“你是韩子龙的贴身助理吧?”
严言点头。这不是秘密,龙腾的人都知道。
“听说他的私人约会都由你负责安排。”
严言没说话,看着伍哲仁,不知道他想干吗。
伍哲仁开门见山:“我姐姐喜欢他,能请你帮忙安排一下吗?”
严言脸色一沉,转身要走,这个人实在突兀,一句话也不想和他多说。
伍哲仁拦住严言的去路:
“不愿意?吃醋了?你爱他吧!”
严言力持镇定,瞪着伍哲仁:“你想干吗?”
“别怕,我没有恶意,你看他的眼神……,我看的出来,我是gay。”
伍哲仁咧嘴一笑,又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一点没有不好意思自卑惭愧的样子。
认识伍哲仁的人都知道,这位伍家次男向来行事超凡脱俗,做人我行我素,没人会管也没人敢管。
伍家老爸是着名的生物专家,洋派开放,爱上个西班牙美女娶回家,夫妻俩人常年住在国外搞研究,放任一双儿女自由成长。
姐姐内向,刚刚大学毕业,考到经济报社做编辑,那天被跑外的同事抓去一起参加龙腾收购sd的新闻发布会,恋上丰姿俊朗的韩子龙,茶饭不思,想追又怕。
姐弟情深,伍哲仁发现后,一面骂姐姐胆小没出息,一面用尽一切方法调查有关韩子龙的一切消息。
没想到韩子龙隐私防护做的极好,除了众所周知的一些资料外,其余的根本是滴水不漏,无从查起。
但也不是一点收获没有,伍哲仁意外发现韩子龙的贴身助理严言和自己同校同年不同系,而且据韩子龙的秘书说,韩先生的私人活动完全由严助理安排,想在私人时间见韩先生,请先和严先生预约。
同校同年,有了这个便利条件,想找严言实在很简单。
但,伍哲仁没有马上去找,因为他发现严言正好是他喜欢的那一型,所以他在等一个更好的时机见严言。
12岁起,伍哲仁就知道自己喜欢男生。
也许因为桀骜不逊,所以伍哲仁总是喜欢那些看起来又乖又纯的男生。
一追,就到手,未尝过失败,也未曾珍惜过,交往时间最长维持不到一年,总是那么乖那么听话,到最后,他就腻了,换下一个。
正大光明的换,不欺骗。
以为这样就算对得起曾有的情爱,不知身后早是一地碎了的心,一身还不清的孽缘情债。
恋爱对于伍哲仁来说,不过是一场游戏。
发现严言,伍哲仁起了玩新游戏的欲望。
得知韩家要办自助餐会,伍哲仁想尽办法拽着姐姐前来参加。
没想到,严言也来了。
伍哲仁看严言望韩子龙的眼神就知道——
严言爱韩子龙,而且很深,那种眼神,伍哲仁曾收到过很多。
有挑战更好,伍哲仁兴趣愈加浓厚,征服欲更胜。
见严言因为韩子龙被女生包围,吃醋赌气,情绪全在脸上,伍哲仁很是开心,这小鬼,真真有趣,全忘了自己只有19岁,比“小鬼”小了将近四岁。
所以。
严言一出屋,伍哲仁也跟了出来。
角落偏僻,鸟语花香,还有比此时更好的时机吗?
果然。严言听了自己的要求不高兴要走。
伍哲仁岂会让机会白白丢掉,拦住严言,道出他心事,又挑明自己身份,趁严言呆住的时候,低头附在严言耳边说:
“暗恋他?太辛苦,不如跟我吧!”
说完,闪电速度在严言脸颊一吻,让严言不及消化反抗,伍哲仁乘胜追击,单手撑住树身,欲向严言嘴唇吻去。
严言反应过来,恶心,愤怒、害怕,齐攻心头,握紧拳头未及挥出,面前的伍哲仁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挥开,一拳揍到老远。
屋里一帮女人围的韩子龙烦到要死,一肚子邪火没处发,稍一转身,严言不见了,八成是闹脾气了。
宝宝啊,看你下回还逼不逼我来!
韩子龙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脱出身来找严言,找到最后,竟见到有人意图非礼心肝宝贝,立刻醋海翻腾、邪火爆发、火箭一样冲过去!
所有理智灰飞烟灭,想一拳打死那个混蛋!!
伍哲仁从小到大,架打了没有百万也有十万了。
韩子龙的一拳虽然让他口内鲜血直流,躺了足足五秒才爬起来,仍是冲上去和韩子龙面对面的撕斗起来!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怕严言受伤,韩子龙早把严言推到一边。
伍哲仁越打越兴奋,原来严言不是暗恋,这场游戏,越来越好玩了。
但没能让他们打多久,众人冲过来拉开了两人……
韩老太太差点昏到,这是她成熟稳重,含而不露的孙子吗?整个一个大街上打架不要命的古惑仔!
那些曾围着韩子龙不撒手的名媛闺秀们集体退后三尺,庆幸啊,幸亏没和他怎么样,怪不得那么好的男人娶不到老婆,原来他有暴力倾向。
自助餐会办不下去了,伍哲仁和他姐姐被韩家佣人客气地请走。
来宾们礼貌的留下一些客套话之后一一告辞了。
韩老太太气的直哆嗦,也不看孙子受伤没有:“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你,你好好反省反省吧!!”坐上车扬长而去,回大宅了。
整个别墅,除了留守的佣人,只剩韩子龙和严言。
俩人也不说话,韩子龙牵着严言的手进了屋,上到二楼休息厅,佣人送来药箱之后离开了。
还是不说话。
严言拿着酒精、药水小心地清理韩子龙的伤口。
伍哲仁这小子不是混饭吃的,虽然他全身都挂了彩,但,韩子龙的伤口同样也不轻。
严言擦着擦着,眼泪落下来。
韩子龙把宝宝抱坐到腿上,大手抹去他的泪水:“看着挺吓人,其实不疼!”
拿过无刺激的酒精药棉:“宝宝,他亲哪了?”
看着韩子龙如临大敌的摸样,好象三岁的小男生要保护自己最最心爱的宝贝,严言又想哭又想笑又心疼又没辙——
平日里威风凛凛的大男人,一遇到和他有关的事……
有的时候,就会变得比孩子还像孩子。
严言指指脸颊,确实要好好消消毒。
酒精绵轻柔地擦过,唇也贴了上来,吻过脸颊,又吻上唇,纠缠了好久好久。
严言告诉自己不能太沉醉,先查查韩子龙还有没有别的伤口要紧,平静了下,转开头,僵住了!
“宝宝??”韩子龙顺着严言的眼神望去,奶奶扶着管家站在门口,脸色惨白……
这是一个普通的套间,不足四十平方,包括——
一间房,空空如也,一间厨房,将将够站一个半人,里面有个煤气灶,不知道能不能使,一间浴室,里面只有一个坐厕,一个洗脸池,没有门。
韩子龙拧开水龙头,笑了,还好,有水。
看了眼布满灰尘,结满蜘蛛网的房子,有水也没法打扫,没有抹布,没有墩布,没有盆,没有床,没有……一无所有。
真是服了奶奶,只用了半个小时就能找出一所这样的房子。
据他所知,韩家旗下没有经营危旧房改造的产业。
现金、卡全被没收了,韩子龙摸摸西装的内兜,好,有它在就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表已经被没收了,只能估算一下时间,他们被送来这里,应该还没有超过十五分钟,现在应该还不到八点半。
刚才来的时候是坐车,虽然速度很快还是看见了那个标志,从那里开到这座居民楼大概4、5分钟的样子,跑步的话十多分钟足够了,韩子龙拉起蹲在地上整理东西的严言:“走,宝宝,买东西去。”
比起韩子龙,严言幸运多了,因为韩老太太有话‘凡是严先生的私人衣物都让他拿走’——
这话是韩老太太两个小时前在韩家别墅说的。
当时,韩老太太亲眼目睹了孙子和严言的‘亲密接触’,本来,看着孙子能对一个人浓情蜜意的,正是她心之所盼,不知该多高兴,多欣慰,可这个人竟然是个男的,竟然是严言!!!
真是绝大的讽刺啊,老太太极度震怒失望之余差点失去理智,简直气疯了,风度也不顾了,冲上去劈头盖脸对两个人就是一顿打,但,一点儿也没碰到严言,被韩子龙一个人全接了下来,虽说老人力气不大,但架不住下下都是狠手,直打的韩子龙刚止住血的伤口又裂开了,老太太才住了手,瘫坐在沙发上,呆了近半个小时才开口问:“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韩子龙设想过无数个摊牌的场景,最坏的就是这一种——
毫无预警,被撞个正着!但他早有打算,已做好最坏的准备,并不慌乱,对着奶奶,把错都揽到了自己身上,是自己先爱的严言,追的严言,逼严言结的婚,也是自己叫严言隐瞒的大家,用词很委婉,尽量不刺激奶奶,只有最后一句话说的很坚决:“我们是绝对不会分开的!”
韩老太太听完以后冷笑:“你们就算在荷兰结了婚,那也不受中国法律保护,在我们这儿算不得数的。”
一听这句话,韩子龙知道,奶奶恢复理智了。
面对一个叱咤商界几十年的老人,这场仗不好打。
韩老太太知道和他们两人再多说也没用,命管家去请严言的父母,韩子龙拦着:
“奶奶,您和小言的父母谈,什么意义都没有,他已经成年了,父母无权干涉他的生活,您还是和我谈吧。”
“怎么?你们都敢做!还怕被他父母知道吗?!”
韩子龙不再说话,把严言的父母请来也好,早晚都是一刀,不如一次“砍”清,严言也没说话,无论是对父母还是对韩老太太,他心里只有罪恶感,无论他们中的谁要骂他什么,或对他做什么,他都准备接受,只除了要他和韩子龙分开。
严家老两口是面带喜色进的门,一听完韩子龙的话,全傻了,什么都讲不出,连生气都忘了。
老两口都是老实守旧的人,在他们心里两个男人在一起,和犯罪差不了多少,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儿子能做出这种丢人的事,人家韩家只有一个孙子啊,这不是恩将仇报,要人家断子绝孙吗?!
他们两个老的就是死一万次,也对不起韩老太太!
韩老太太却不怪他们,更绝口不提恩情,反而说千错万错都是自己孙子的错,请他们把严言带回去就好,别再在让韩子龙继续害严言了。
老两口哪看的出老太太这是违心话,只是为了让他们把儿子快点拉走,心里更是愧疚不已,无地自容,拉着严言就要走。
严言不肯走,韩子龙也不可能让严言走,两人的手握在一起,扯不散。
姑妈不看韩子龙也不听韩子龙说话,只是哭着对严言说:
“小言,妈求你了,跟妈回家吧!”
严言摇头,连声说爸、妈对不起,眼睛红了。
严大志火了,忍着心举起手,一巴掌挥向养了十多年、视如己出的儿子,男人盛怒中的手掌,韩子龙挡在严言前面生生接了下来,半边脸登时肿了!
严大志嘴哆嗦着说不出话,眼眶红了。
姑妈看着韩子龙的脸,泪流得更急。
老太太一时间也是老泪纵横,虽说自己刚才恨不得打死这两个孽障,可眼睁睁看着孙子为了保护严言被别人打,心疼啊,再恨再恨,那也是她的命根子啊。
严言更是心疼地扭成一团,不管长辈们怎么看,疯了一样的找药,流泪流的几乎顺不过气,也不管,只顾着给韩子龙上药。
抹去严言的眼泪,轻拍着他的背:“宝宝,我没事。”
屋里所有人清清楚楚地听见了韩子龙说的这五个字。
韩子龙看着三个长辈,尤其看见奶奶哭,心里也不好受。
但,只要他在:
“奶奶,伯父,伯母,今天您们除非打死我,否则谁也别想碰小言一下!”说完,跪了下来:“奶奶,伯父,伯母,对不起,我知道您们现在难以接受,但我求您们给我们一个机会!”严言也跟着跪了下来。
韩老太太看着孙子护严言的样子,听着孙子叫严言‘宝宝’,再听到孙子最后的这番话,知道现在再把谁请来,再说什么也没用了,命管家先把严家老两口送回去吧,严大志和姑妈临走留下话——
小言,你现在跟我们回家,就还是我们的儿子,你要是死活要留在这儿,我们就当没有过你这个孩子,从此,你再也别想进我们严家的门!
严言低下头,泪落到鞋上。
管家把哭的肝肠寸断的姑妈和面色抑郁的严大志送走了。
韩老太太坐在沙发上,好象老了十岁,她看见孙子正在安慰严言,眼神是那样的温柔疼惜……这会毁了他一辈子啊!
十分钟后。
韩老太太把俩人叫到面前,给了两条路——
要么韩子龙带着他这些年自己挣下的财产,永远离开韩家,离开龙腾。
要么韩子龙除了身上的这套衣服和身份证外,什么都不许拿,带着严言,住到她安排的一个地方,三年之内,他们挣了钱,随时可以换住处,三年后,他们只要挣出一份和龙腾一样大的家业,她不仅承认他们俩,把龙腾彻底交给韩子龙,还会替他们办一个婚礼,但若被她发现韩子龙创业的时候动用了他自己现在存下的一分钱,所有的一切都不算数。
说完,老太太面无表情,心里却是怕的,她真怕孙子选第一条!
两个人毫不犹豫,选了第二条。
韩子龙知道奶奶绝不会那么容易的放过他们。
这第二条看起来不讲道理,但对他来说却一点不怕,守业比创业更难,守业之后谋发展就难上加难,他在龙腾做到了。
所以,三年之内为了严言和他,创造出另一个龙腾,他一定,必须,绝对,能做到。
虽然奶奶这么做,八成是个缓兵之计,但有希望总比绝路要好,只要还要时间,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韩老太太拿走了韩子龙身上的钱物,又跟着两人回到他们家,吩咐人看着严言,只许他拿走自己的衣物,课本,严言想多拿两个玩偶,老太太允许了,然后没收了他们的钥匙,对孙子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你若后悔了,随时都可以回家。”
接着,派人把他们送到了自己指定的地点。
所以,听韩子龙说要去买东西,严言说:“啊?银行都关门了,我们上哪找钱去啊?”
“傻宝宝,银行即使没关门,我们也取不出钱。”
严言给了韩子龙一个你才是傻瓜的表情,转身从地上的书包里摸出个折子,递给韩子龙。
打开一看,里面的数字不算小,连带着添东西、吃穿,省着花,够他们过一段日子没问题。
“这是前几个月我把衣服退了存下的,刚才趁着没人注意搁进书包里,不是你存的,不算犯规。”
韩子龙一把抱住严言,亲了亲:
“老婆,算计不到总受穷,你比老公厉害。”
但要取也得等明天了,今天晚上他们也不能睡在布满灰尘的凉地上啊,再加上还没吃晚饭,韩子龙舍不得饿着心肝宝贝,怎么都得去那里,拉着严言就出了门。
“——去哪儿?”
“到了就知道了。”